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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微信公众号“阿皮亚(APPIA-ANTICA)”摘编整理自段永平公开发表的观点,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从做企业转向做投资后,段永平仍在复制着自己的成功之道。他投资过苹果、茅台等公司,也曾抄底网易,创造了5年50多倍收益的神话,被成为“中国最著名价值投资者”。

他不时分享的小故事和观点,也就更加动人。

这一年,段永平一如既往在网上和网友互动,回答方式除了一贯的犀利直接,也经常分享一些自己投资的故事。

譬如这段关于邻居和跟谁学的故事:

“我有个邻居(没那么熟),是专门做做空生意的(我搞不懂怎么做哈),前段时间突然问我是否知道这家公司,因为好几个做空公司在做空这家公司,因为这家公司做假账,理由是因为他们的成长太快了。

我真的让我们教育电子的同事去了解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成长在这个环境下、看不出任何明显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于是我告诫邻居,中国很大,这点营业额的成长比例其实不是不可能的。

那时候股价好像是30~40之间。前两三个礼拜打球又碰到邻居,问起他是否还空着呢?他说是的,他们的成长太不可思议了,肯定是做假账。

我看了一眼股价,那天大概80左右。

我完全不了解“跟谁学“这家公司,这里我想说的是:最好别做空哈!这个世界有很多你不懂的事情,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再比如这些观点:

“我不知道顺丰未来的盈利能力,但确实觉得顺丰是家好公司。顺丰企业文化感觉蛮不错的,但商业模式(未来盈利能力)我还不完全看得懂。”

“老巴说他是个伟大公司的收藏者。我觉得Disney应该是个可以被收藏的伟大公司。人都会犯错的。老巴曾经有过5%的Disney,但赚了$500万就卖了。老巴说伟大公司是不应该卖的,但他是在说这句话之前很多年卖掉的。”

“经营企业和投资一样,少犯错很重要。但所谓少犯错,不是通过什么都不敢做实现的,那叫裹足不前。少犯错是通过坚持做对的事情来实现。而所谓坚持做对的事情,是通过发现是错的事情就马上停止,不管多大的代价都会是最小的代价。stop doing list也很重要。”

这只是冰山一角。今年以来,段永平分享了很多对苹果、腾讯、茅台、顺丰、迪士尼等公司的观点、以及关于投资理念的相关内容。以下由聪明投资者,分享给大家。

乔布斯是个也会报时的“造钟人”,库克是个更理性的CEO

1、《基业长青》这套书专门说过乔布斯是个“报时人”, 所以大概02/03年第一次看苹果时(当时市值好像只有大约$50亿,现金也是差不多这个数),我受这本书的影响,没太认真看就直接skip掉了。还好11年初突然想明白了,觉得乔布斯实际上是个恰好也会报时的“造钟人”,而且库克是个更好的CEO(更理性)。想通这两点后,就开始下手买了。

2、好几年前,我在某个场合碰到Tim Cook。

他问我,你干嘛的。我说,投资。

他问,投啥了?我说,苹果。

他再问,还有呢?我说,没了,基本上都是苹果。

然后他没接话,可能他觉得他见的投资人里没这样的。然后我说,如果苹果一直这个价钱,十来年后我可能就是苹果的唯一股东了哈。

因为苹果的盈利会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股票都买回去的,他听了后微笑了一下,啥也没说。大家都知道,很可惜这个事情没能发生,尤其是有个叫巴菲特的人跑进来把我的如意算盘给搅和了。

3、我开始买苹果时苹果市值大概310/7/4=11块左右(分了两次股,1:7,1:4),这些年还有不少分红。那个时候就不停地有人跟我说难道树还能长到天上去?连芒格当时也说过他们不会买苹果。

我本来曾经想跟老巴聊苹果的(那时苹果大概15块左右),但看了芒格说的话之后就犹豫了。这事我其实一直有点后悔。多年后当老巴已经买了很多苹果后,我确实曾经跟老巴当面聊过苹果。

我说我其实很久以前就想跟你聊苹果的,他说,哎呀,你当时应该说的,下不为例哈。所以独立思考,关注生意本身最重要哈。

4、其实iPhone解锁的功能早就在特斯拉车上可以用了,只是可靠性不太好,没信号的时候不管用,如果不小心把特斯拉开到没信号的地方就很惨。

5、很多年前,我看见一个$500/小时的律师在用一个三代前的iPhone。我问他使用情况,他说没啥问题,就是稍微慢一点而已。我说假如每天你多花一分钟在手机上,一年的成本是多少?然后他说,是哦,我得赶紧换。对很多人而言,时间其实是比钱值钱的,但很少有人去理性想这个事情。

有10年用不上的闲钱放在银行里,不如买茅台

6、假设有人按今天的价钱把整个茅台变现了后全部存进银行,我觉得未来十年,他能收到的利息总和、大概率会低于茅台本身经营所带来的净现金流总和的。至于股价会怎么走是没人知道的。

7、我不想也不能推荐任何人买任何股票,因为投资是和你自己的机会成本密切相关的事情。当然,如果你有10年都用不上的闲钱放在银行里,10年后你可能确实会发现当年还不如买成茅台呢,至少现在往回看是如此。

8、投资一家公司就是接受这家公司的现状,如果不满意这家公司,可以选择不投的。不过,如果我管茅台,对提价也是会极为小心的。我对茅台目前提价的速度不觉得有太大的不妥,能大致追上通胀就可以了吧。

汽车行业是个苦生意,不容易

9、我对特斯拉没有任何偏见。我的观点很简单,第一,我用了他们的车三年,不喜欢!第二,这个生意模式似乎很难赚钱!这不特斯拉居然又要融资了?! 這些年谁见过苹果要融资的?利息这么低,有能力的怎么着也应该发行债券哈。40年才2.25%,融资是啥意思?我说的是基本面,和股价无关。

我依然觉得(特斯拉)他们很难赚钱,虽然很多人喜欢这个公司的股票。当然,回收火箭还是非常酷的。

10、我不了解你说的新能源汽车行业,我甚至都不太了解这个和汽车行业的区别,难道他们不是一个行业吗?我刚刚买了一部保时捷的电动车,感觉还蛮好的,比我以前开过的电动车感觉要好,不知道这算不算传统汽车行业的新能源汽车?

11、虽然我蛮喜欢王兴的,但对汽车行业我不懂。我总觉得汽车包括电动车行业比较难有大的差异化。我可能错,但和我没啥关系,毕竟我没投入任何东西。

12、黄铮是个非常有悟性的人,但我对拼多多不是太了解,虽然我是早期投资者。我对李想汽车了解度是0,毕竟我早就是有车族了,了解其他车不容易哈。

13、很多年前巴菲特买了比亚迪的时候,我和Mohnish曾经打过一个100美金的八年的赌,我说比亚迪股价会输给港股指数。那时候比亚迪股价在80多港币,哪年已经不太记得了,大概2014或者2015年前后?

可能是2012年前,所以我应该可以收钱了。

顺丰是家好公司;腾讯10年后应该依然强大,50年就不好说了

14、谈中国忠旺:讲个真实的小故事吧,大概差不多快10年前了,公司的同事或者说朋友们告诉我,弟兄们买了很多这家公司的股票,麻烦让我看下这家公司。

于是我确实飞过去看了这家公司,还和刘忠田以及路长青晚饭了(路好像只是在等我们,没有加入晚饭)。回来后、我告诉弟兄们:我觉得这家公司商业模式一般,企业文化一般,大家卖了吧,无论亏赚,换茅台或者苹果或者腾讯都应该更好啊。

当时忠旺股价在3块左右。大部分人很快就换了,但确实有人不舍得换,总是说会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机会成本刚刚的。

15、我不知道顺丰未来的盈利能力,但确实觉得顺丰是家好公司。顺丰企业文化感觉蛮不错的,但商业模式(未来盈利能力)我还不完全看得懂。

16、简单讲,腾讯就是通过建立了的社交媒体,将流量货币化了。感觉10年后腾讯应该依然强大,但50年就不好说了。我对腾讯的理解度远不如苹果,所以投的比例也小很多。

17、(餐饮)这个行业确实难的,起点低,管理复杂,难以保持产品的一致性…也许餐饮里面火锅是最有机会做大的中餐,因为你只需要配好料就比大部分餐厅好了。

18、我没觉得在线教育不好啊!在线教育是趋势,尤其是疫情之下,在线教育的发展会非常厉害。

19、博彩公司没想过,邮轮公司我觉得以后可能会有很长时间的苦日子,能活下来就不错,直觉而已。毕竟不是刚需吧?这都不是我能力圈范围内的东西,搞懂不容易,也没打算去搞懂了。

20、不太了解(英伟达)这家公司,但有个做自动驾驶汽车的朋友说他们目前只能用这家公司的芯片,感觉蛮厉害的样子。

21、早期我买过创维,后来意识到他们的商业模式不太好后就退出了。这些年没再关注过这家公司。

22、“不赚钱的生意多少营业额都是没用的。” 这个观点有啥问题吗?如果你打算买下整个公司你就会明白的。当然,这个指的是公司的整个生命周期,和某个公司没有关系。比如,如果pdd最后无法盈利,那这个公司的价值最后就会是零。

企业应该有利润之上的追求

23、做企业,必须有平常心。我认为企业最重要的是安全,而不是像某些人说的要做多大。大是自然而然的发展过程,包括利润。企业的利润也是一个过程!

当然企业必须有利润,没有利润就无法生存,但你不能把利润作为最大的追求目标。如果这样的话,企业就会变的唯利是图。企业赚了不该赚的钱,会伤害你的未来的。企业应该有利润之上的追求。

利润之上的追求指的是把消费者需求放在公司短期利益前面。

24、多数公司碰到问题时、讨论的都是有没有钱赚的问题,而有利润之上追求的公司碰到问题时可能会先问一句,这是对的事情吗?这是应该赚的钱吗?其实差别很小,但20年后差别很大。

25、(评判企业文化好坏)基本上就是听其言观其行。看这家公司过去都说过啥都怎么做的。比如,当年我对苹果开始有兴趣后,几乎看了苹果所有的发布会以及能找到的Tim Cook和乔布斯讲过的东西,也用了很多苹果的产品。

26、第一步,搞懂企业文化和商业模式,毛估估企业未来盈利都是对的,虽然我还真没太认真地算过;第二步应该是比较你自己手里所有的机会,包括已经买的公司,也包括存银行或买债券,然后你会比较容易有结论的。我个人认为不管什么原因,买到了那些特别好的公司,最好别因为短期PE高一点点就卖了。

27、事实上我们也会经常有点小变形的,发现了就改。利益导向就像打球时的加力,是个心魔,克服不容易。好的企业文化对克服这个心魔作用很大。

28、其实我也没有一个所谓的格式或公式去判别一个公司的企业文化,不过,我经常会用拟人化的角度去想一家公司。我不想打交道的人我也不想投资他们的公司。

29、企业行事是是利益还是以是非为标准。如果凡事是以利益为准绳的,我就不太喜欢。

好公司不要卖,卖了就很难买回来

30、好公司确实不要卖,卖了就很难买回来。反正尽量从10年20年的角度看,决策难度可以大幅度降低的。

31、我对安全边际的理解,是对公司的理解度而不是股票短期的价格波动。对一个伟大公司而言,有时候一点点价格差别10年后看都不是事,但因为差那点价格而错过一个好公司就可能是大事了。

其实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一直没懂老巴说的安全边际是什么意思,但自己最后的体会就是这样,不了解的公司再便宜也可能不便宜哈。

32、老巴说他是个伟大公司的收藏者。我觉得Disney应该是个可以被收藏的伟大公司。

人都会犯错的。老巴曾经有过5%的Disney,但赚了$500万就卖了。老巴说伟大公司是不应该卖的,但他是在说这句话之前很多年卖掉的。我喜欢Disney的电影,几乎每部都看。

33、理论上(忽略所有交易成本的前提下),持有=买入 或者 买入=持有 其实不是一种观点,而是一个事实。我以前也为这个“观点”困惑过很长时间,直到有次跟老巴聊天时我问他,持有=买入吗?

他说当然啊,这是一个fact啊!那之后我就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不过,明不明白这点,和投资好坏似乎也没太大关系。对你的苹果或茅台而言,不管你想买进卖出或不动,和你已经持有多少,成本多少实际上都是无关的,是个独立的投资决策。

34、我觉得难得的好公司最好还是拿着,换来换去比较复杂。前段时间在我管的一个朋友账号上把苹果换到brk了,换亏了不是(少赚了)

最近股市这个涨法我也看不懂,可能真的和利息太低了有关吧。我一直不太习惯买很高pe的公司,但我们现在主要持有的苹果茅台和腾讯pe都是30多倍了(具体多少还没看),持有=买入啊,对我也是个考验哈。

35、利息问题我一直想不太明白,不知道这么低利息是会持续多久的事情。我现在并没有想卖苹果的意思,因为卖了钱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从这个角度看,似乎也不算高估。不管怎么说,最近涨得有点困惑,居然因为分股涨了快20%了吧?所以我才想着是不是可以冒点险卖点call赚点零花钱呢?万一call走了可能就会像老巴一样拿着一堆现金,为下一个错误做准备?由于苹果的原因,已经很久没再犯个像样的错误了。

36、仔细想了一下,从10年的眼光看,苹果和茅台其实也都不贵。

37、我觉得追求102年的意思就是要做对的事情,就是凡是有违长远的事情都不做的意思。强和大都是结果,如果有人能一直坚持做对的事情102年,你觉得他们会不强不大么?尤其是那些商业模式已经很好的公司,想不强不大恐怕都不太可能吧?

38、好的商业模式的很简单,就是利润和净现金流一直都是杠杠的,而且竞争对手哪怕很长的时间里也很难抢。你可以自己想想、谁的生意是很难抢的?然后再想想为什么?

39、没钱的时候遇到好公司怎么办?钱多多买点,钱少少买点呗。

少犯错是通过坚持做对的事情来实现

40、谈“跟谁学“:我有个邻居(没那么熟),是专门做做空生意的(我搞不懂怎么做哈),前段时间突然问我是否知道这家公司,因为好几个做空公司在做空这家公司,因为这家公司做假账,理由是因为他们的成长太快了。

我真的让我们教育电子的同事去了解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成长在这个环境下看不出任何明显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于是我告诫邻居,中国很大,这点营业额的成长比例其实不是不可能的。

那时候股价好像是30~40之间。前两三个礼拜打球又碰到邻居,问起他是否还空着呢?他说是的,他们的成长太不可思议了,肯定是做假账。

我看了一眼股价,那天大概80左右。我完全不了解跟谁学这家公司,这里我想说的是:最好别做空哈!这个世界有很多你不懂的事情,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41、很多年前,我跟华以刚下过一盘围棋(让子)。复盘时, 我觉得有个地方怎么下都很难受,就问他,这里该怎么下呢?他说,其实怎么下都一样,因为你前面下错了。 负债投资很难有平常心,希望你好运吧。以后小心了。

42、经营企业和投资一样,少犯错很重要。但所谓少犯错不是通过什么都不敢做实现的,那叫裹足不前。

少犯错是通过坚持做对的事情来实现。而所谓坚持做对的事情、是通过发现是错的事情就马上停止,不管多大的代价都会是最小的代价。stop doing list也很重要。

43、我投错的案例很少,都是源于碰了自己以为懂了的东西,但意识到其实不是时就退出了,经常还是赚着钱时就退了,比如Tesla,比如航空公司等。

投资如果懂了,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44、投资如果真懂了是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的,机会该出现时就会出现的。

45、如果你真觉得你持有的股票价格低于其内在价值,同时还有现金在手,你愿意拿着现金的理由是什么?还是说你其实是在怕什么?

46、当你需要别人指点你买的票的时候,你自己多数是在赌吧?

47、我觉得越是懂投资的越应该集中,但据说不太懂的人们则最好分散到指数类基金,不过我没试过。

我是支持集中投资的,只要你真的了解,不是赌一把的心态就好。我的投资基本上都是高度集中的。

48、投资的难其实就是因为其简单。买股票就是买公司,所以不懂不碰。要搞懂企业的道理很简单,真懂非常难。

比如茅台,过去30年里不管你在酒前酒后,左侧右侧买,10年后看都是好投资,但用margin买的还是有可能要裸奔的。所以,不懂不碰,不用margin就是stop doing list。

49、经营中借钱和买股票用margin没啥本质区别,常用最后大概率都会倒在上面的。

50、老巴说的是要“富一次”,其实是不要冒冒不起的风险的意思。用margin有机会让一个人富两次,如果有第二次的话。

“奇兵”大多都是熬出来的

51、择时非常难,我非常不擅长。如果资金是在我喜欢的公司大跌的时候,我会非常舒服地把钱放进去。但如果刚好在公司近期涨了很多的时候,或者是近期可能有些大事件的时候,我可能会选择稍微等一下。比如我刚好近期就有些钱还闲着(比例很低,5%以下),但想着大选在即,要不等到大选后再说?

原则上,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可能是不择时,只想10年后的情况,总体回报也可能是最好的。

52、我说“守正不出奇”的意思是“守正”不是为了“出奇”。很多说“守正出奇”时脑子里想的都是“出奇制胜”,“弯道超车”啥的。好企业的“奇兵”大多都是熬出来的,不然也奇不了多久。

53、如果买点没分歧,谁卖给你,反之亦然。我目前没有卖茅台或苹果的计划,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PE。当然,如果真是100倍的PE,我可能要看下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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