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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显微故事”(ID:xianweigushi),作者:显微故事编辑部,36氪经授权发布。

好奇,拓宽了人类的边界。

因为好奇,短视频上各个冷门职业、边缘城市的人得以被挖掘,成为网红艺人。 

因为好奇,这些网红艺人能够找到非传统方式的谋生方式、探索自己人生和事业的边界。

好奇,让屏幕两端的人能够跨越时间、空间的距离,走得越来越近。

本期显微故事讲述的是在晚会上表演的内容创作者,他们之中:

有的人因为好奇自己的偶像而模仿、演绎,并最终从幕后工作者转变为艺人,实现了自己在舞台表演的梦想;

有的人打破了传统童声“高尖亮”的演唱模式,就为了让热爱音乐的孩子能在变声期后依然能唱出自己的声音;

有的人用琵琶弹周杰伦、许嵩的歌,让更多好奇国乐的人接触到传统乐器的另外一种魅力;

以下是他们的真实故事:

文 | 常宁宁

编辑 | 木蒙

让更多年轻人看到民乐

我用琵琶弹奏周杰伦的歌

柳青瑶女 天津

5岁那年,我爸妈给我报了琵琶课程。

虽然当时我更喜欢画画,但爸妈对我学音乐有着强烈的执念,我拗不过他们,就去学了。

▲柳青瑶

最开始学琵琶我是不情愿的,我总觉得自己和别人学的不一样,就感觉学的这个东西好像都没有人见过似的。

琵琶和别的乐器有所不同。头三年是最苦的,要学习技法、打基础,训练肌肉记忆。

我第一次抱琵琶登台演出时就出糗了。

那次我的琵琶断弦,还把假指甲弹飞砸到台下的观众。下场后,我觉得特别丢脸,默默哭了很久。

但我居然就这么一路坚持下来。到第四年,我终于觉得自己似乎掌握了一点技巧,开始用技巧表达我的情感。

因为基本功扎实,初中开始我就常作为全国青少年代表去国外参加比赛。 

不过高中 ,我并没有成为艺术生。可能因为内心对父母的选择还抱有不甘,总觉得我还有别的途径认识世界,就报考了英文专业。 

毕业后,我进入了一家互联网公司,负责当时泛娱乐项目。

我接触的项目大多和动漫、文学、游戏等二次元内容有关,但工作之余我还是会弹琵琶。

也是那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弹的曲目都没有与时俱进,这些二次元的内容是不是可以也用国乐表达呢? 

2016年,我开始做短视频。

如果那些好奇国乐的人,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搜索到我的内容,也许他们能够更快的接触到国乐的魅力。

▲琵琶考级曲谱节选 。

如《十面埋伏》、《春江花月夜》,都是几千年前的世界观;九级、十级的曲子如《琅邪山五壮士》这是抗日题材的,《草原英雄小姐妹》这是人民公社时期的。

甚至有些孩子为了让父母理解自己的爱好,特意给他们看了我的视频,让父母转变了想法。

后来,我就直接辞了互联网公司的工作,开始全职在做自媒体人,发自己的琵琶改编视频。

▲这是第一个爆的作品《老九门》主题曲《典狱司》,冲上10w+的时候我很激动。

后面我用琵琶弹摇滚,电视剧古风歌曲;2016年底开始,我还穿上了汉服演奏,力求从视觉和音乐上,给大家代入的感觉。

期间我也遇到了瓶颈。

短视频平台上涌现出许多琵琶改编乐手,为了让我的内容更有特点、更独特,我需要拿出原创作品。

2019年,我从湖北省博物馆借来了曾侯乙墓出土的复原瑟,根据李商隐的《锦瑟》,做出了第一个原创作品《锦瑟》。

▲第二个我原创的作品,是《李凭箜篌引》。

其实箜篌在历史上已经失传了300多年,1930年代的中国民族乐器的复原大师们,花了很久的力气,把它给复原出来。现在如果再不学的话,恐怕又会面临一波失传。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线一柱思华年”,一曲落下,我的焦虑感也消失了。

于我而言,不断地学习才是保持自己的生命力的所在。如今我更多的时间是在和文化大师们一起做民乐推广。

比如像是和敦煌研究院合作《飞天幻想曲》;去湘西采风,吸收民族音乐的精华。 

通过和张靓颖的合作,让更多的粉丝了解到琵琶和流行乐之间也能发生奇妙的碰撞、传统乐器也可以在流行音乐中得到传承。

▲柳青瑶和张靓颖在百度好奇夜上合作的《千百度》

毕竟国风需要被更多人知道,才会被更多人喜欢。

谁说童声只能“高尖亮”

我带孩子们唱流行乐选上TFboys

石栋颖38岁 山东日照

2012年,我从文化局辞职后和妻子一起创业做儿童声乐培训。

刚开始家人极力反对。但在我看来,这是“不得不”的事情,我得拯救那群唱“高尖亮”的孩子们。

好苗子被”高尖亮“毁了,是一件特别可惜的事情。

▲图片来源于网络 

 “高尖亮”是我对当时儿童声乐的叫法,缘于当时许多同行喜欢培养孩子用高音、响亮的歌喉唱歌;但许多有天赋的孩子过了变声期就再也唱不了了。

我出生于山东四线城市。

读初中时,我每周生活费50块钱,都要拿40元钱上吉他课,还组了乐队。读大学时,我还在录音棚找了份兼职,并一路做到了负责人。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山东日照的文化局——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放弃自己的音乐梦想,工作期间也承接了一些的儿童演出。 

当时我发现,所有的孩子都爱唱高音,而变声期后他们大多都不再唱歌了。 

我开始给孩子写歌,并拿掉了过于高音的部分。但大部分的培训机构老师不认可,他们觉得,“孩子就唱高音,那样才有穿透力”。 

我干脆想着,要不自己找孩子唱好了。于是我就发了个朋友圈,让谁愿意唱我歌的人自己来找我。

当时有两个孩子来找我,刘佳硕、王可儿,成了我最初的两个弟子。

▲图片来源于网络 

王可儿被称为大师姐,母亲是当地有名的语文教师。和我沟通过我的音乐理念后,就送可儿来学习了;如今可儿高三成绩优异,正备战高考,因此没有录制音乐。

刚开始,他们受到许多人抨击。

我的作品偏流行乐,和市场上的主流儿童音乐培训不符,甚至有官方机构发文,“孩子不该唱流行乐”。 

那是我最艰难的日子。

但后来,那些跟着我唱歌的孩子过了变声期,家长发现他们依然能继续唱歌。这才认可了我的培训方法。

从那以后,我的学生才多了起来,还有不少是闻名从外地赶来的。

但我们也出现了新的问题,哪怕我们的学生唱得再好,也缺少一个展示的舞台。 

传统的儿童声乐培训就三个目的:参赛、考级、上节目。但是我的流行乐没法参赛、考级;而需要交钱的节目我们看不上,优秀的节目又很难进入。

那时候恰好也是短视频正火的时候,于是我们一合计:要不就拍短视频吧,也算是个展示平台。

但我们毫无经验,常常越轴、没拍到人。为此我还特意找专业导演取经,希望能给孩子们搭建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平台。 

还记得第一个“爆款”视频出现时,手机不停地“叮叮叮”,我还以为手机坏了。

点进去一看,才知道是刘佳硕唱得《卷珠帘》火了,当时直接涨了10万粉。我特别意外,原来大家是认可孩子们这种唱歌方式的。

▲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曾经的学员姚昱辰被时代俊峰签约去了TF三代团。TF一代团就是著名的TFboys。

孩子本身就是天真无邪的,非常接地气、非常治愈。

现代人工作压力大,每天下班后打开好看视频,看到一帮纯真的孩子唱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治愈,听过后可能一整天的烦恼都没有了。

我们经常会看到粉丝们的留言,说他们的车上、家里都在不间断的播放我们的作品,这样会一直保持一个好心情。

从那以后,我的粉丝越来越多了,孩子们也有了粉丝团,有的直接出道了。

如今小石头和孩子们的每一首音乐点击量都很大,但让我最难忘的则是那首《武汉,我们与你同在》。

81个孩子在家用手机的录制了这首歌,我们夫妻花了10天,剪辑了上百个视频、合成了几百个音频,才制作出来。

▲新冠时,小石头的孩子们写了《武汉,我们与你同在》。

其实在创办小石头的过程中,我觉得教孩子们唱歌这件事我开心。

我的终极梦想就是把孩子培养得差不多,到一定岁数我就退休,陪自己孩子练练琴,看着他考上大学。

做编导“曲线救国”

我想站在舞台上让更多人看到

黄枭 30岁 男 福建漳州

我从小就有一个舞台梦。 

每次学校的演出、元宵晚会我都会上台表演,小品、相声、脱口秀、唱歌我都表演过,我特别喜欢在舞台上的感觉。

怀揣着这样的梦想,大学时我选了新闻广电专业。

当时深圳卫视的《年代秀》很火,这也是国内第一个大型真人秀节目,我就想着毕业后一定要到深圳卫视工作。 

▲黄枭自拍。

一毕业我就从福建漳州来到深圳,在这里一边找工作,一边给深圳卫视投简历,但都杳无音讯

直到一起机缘巧合,在老同学的帮助下帮我进行了一次内推,终于有了回音。

当时我已经在华强集团负责主题公园设计 ,这是个国企,薪资待遇都很不错。但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工作,自降50%薪资,进了深圳卫视做实习编导。

▲编导,可能是我能力范围内,离舞台最近的一个职业了。

我内心想成为一个艺人,但这行门槛太高。艺人不像普通工作,没有公开渠道招募,也没地儿投简历,再加上,当时我也不太自信。

做了编导,还是《年代秀》的编导,怎么着也算是踏入电视圈,离舞台更近一步了。

在做编导期间,我近距离接触过很多艺人,赵本山、韩国的rain、陈小春、张铁林等,负责给他们写台本。

▲黄枭参加《情歌汇》。

写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一天我可以给自己写台本就好了。哪怕是彩排、在舞台上走一走,我都会很开心。

不过,和艺人接触过后,才会知道他们有多不容易。

大多数艺人看起来比电视上还瘦,平时对身体体重的控制、饮食、健康的管理都很自律。

这个行业很残酷,不仅要有机遇,还需要有外貌、外形、口条的天赋。老天爷不赏这口饭,你再努力也没有用。 

▲9月19日,黄枭参加了《百度好奇夜》晚会。

做编导期间,我会在休息的时候玩唱吧、发发短视频。

我从中学时候就开始喜欢费玉清,觉得他是个宝藏男孩,能主持、唱歌、模仿、还能讲笑话。

我平时也爱模仿,但费玉清的模仿却很难,我曾看过很多人对他的模仿,但都没有掌握精髓。所以我就这么多年来,一直苦练对他的模仿。

2016年,这些模仿视频被湖南台的导演看到,就邀请我来参加他们的节目,现场模仿小哥。

▲黄枭(右)和费玉清合照。

当时也自己报名参加东方卫视的《隐藏歌手》,但当时没选上我,只在现场当了观众。结果导演忽然临时给我加戏,让我现场跟费玉清互动并模仿他说话。

这个节目的影响力很大。后来越来越多的综艺节目的导演来找我,湖南台的《天天向上》、央视三套大部分的综艺,《星光大道》、《回声嘹亮》、《我爱满堂彩》,我都上过。

通告多了以后,我更忙了,也更累了。

有一次,我应邀参加《我想和你唱》。但我们台内当时也有现场演唱需要我合乐队、彩排,无法请假。

我不得不早上在深圳上班,下班之后坐高铁到湖南彩排,第二天早上再赶最早的高铁回深圳。

这种状态没多久,心态就有一些变化。

2017年,有一次台里在深圳高尔夫球场做节目,当时人手严重不足,场地、制片都不够,道具也都是导演自己搬。那天雨下得特别大,我们从早上忙到下午三点,没吃饭,又累又冷。

▲一次海岛拍摄回来,全身都晒黑了。

有一个瞬间,我意识到电视幕后这一行,或许是一个很长远、看不到尽头的状态。无论你是组长、主编、只要做幕后,就一定要经历各种风吹雨打。 

随着年纪渐长,我的身体也开始吃不消。做幕后的,从早上六点忙到下午三点,吃不上饭是常态,所以我一直有胃炎。当时还经常需要熬夜审片,非常辛苦。

再加上,我上过几次通告,在台前和幕后的反差越来越明显。当时觉得自己一直处于两个极端,一边受人尊敬,另一边则一直熬夜、加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每次外出拍摄时我的行李都很多。

当时我想,我是不是可以放下稳定的收入再去闯闯,去追做艺人的梦想。

上通告的收入很少,尤其对大电视台来说,能给一个出镜的机会就算不错了。有一次,某个节目的通告费只给了我500元。 

但我觉得有舞台能展现自己、让更多人能看到我,就没有太争取这些收入上的事情。

2018年,我已经升到节目组组长,但工作的疲惫和繁琐却没有减轻。 

有一次我们去美国录制节目,那时是夏天,我们再户外晒了一天,晚上还要回来和国内的团队开会。

开完会以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制片人说回去睡一会,五点集合继续录制,整个晚上就睡了1-2个小时。 

回来以后没多久,我离职了。

当时我的想法是,不然我就试试一边做模仿艺人,一边自己做短视频。

▲演出时的黄枭

但这些收入依然不稳定。为了能够减少开支,我从深圳回到福州老家,减少房租。

父母是比较开明的人,对此并没有反对,但那段时间却是我最焦虑的时候。

▲黄枭的演出海报。

主要原因是,经历过两年对费玉清的模仿,我感觉我的热度也被慢慢消费了,找我的通告变少了。

为了能够找到自己的定位,我在2019年下半年注册了各个平台的短视频,主要内容还是模仿费玉清唱歌。

但这也正巧遇到了疫情期间,直播和短视频的风口也来了,那段期间我的视频涨粉还不错。

不同平台的人喜好不同,我也会针对他们的特点进行一些调整。

比如好看视频上的用户大多是70后和80后的中年人,我就会多唱唱老歌。他们都喜欢看我唱老歌的方式来追忆自己年轻的时光。

但年轻用户则更喜欢听我用费云清的声色唱最近流行的歌,我唱过大张伟的《倍儿爽》、周杰伦的《mojito》,也唱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前几天,我算了一下我全网的粉丝差不多到了100万左右。

现在出门,我会说我是短视频博主,而不是网红和艺人,我觉得还需要有更多的粉丝我才能够达到这个资本。

有些粉丝问我,费玉清的热度被消耗完了,还有什么能够支持我一直表演。

其实我很早就开始考虑这件事情。但在国内,我没看到其他人能模仿得比我还像,这是我最擅长的事情,我不会轻易放弃。

不过我也有尝试其他的原创内容,比如脱口秀、或者不穿小哥的衣服,但数据很快就会告诉你,大家不喜欢这个,只喜欢你模仿费玉清。

▲演出中的黄枭。

现在我会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法,在唱歌前说一些简单的脱口秀,或者对我的歌进行一些介绍,让大家更了解我。

现在我每天可以睡得比做编导的时候多一些,下午练歌,接着会在一个礼拜集中几天把视频都拍完。

然后每天剪辑一些,发到各个平台。目前每周我至少能做4-5个短视频,2-3个长视频。

在我试过的这么多个平台里面,好看视频的下沉用户算是覆盖最广的。每次我在平台上唱老歌,他们就有很积极的回应、共鸣。 

▲费包包参加百度好奇夜演出。

我想我会一直唱歌和表演下去。几年前,我跟几个艺人和央视七套一起去了河北的某特教学校做公益演出。

那些孩子大多是脑部发育比较缓慢、或者出意外后导致表达能力、理解能力出了问题的。

去之前,我以为他们可能不一定能理解我们表演的内容,但真的见到他们以后,让我十分意外。 

我们跟着他们上了数学课、语文课、手工课,在最后的文艺汇演上,我给他们表演了一个模仿海绵宝宝、唐老鸭、米老鼠的串烧。

结果他们非常开心,抢着上台说喜欢我,还把我围在中间,把我的手放在他们的脸上一直蹭。

我当时觉得,自己不过是表演了一个小小的节目,何德何能可以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快乐。

今年我就要三十岁了,但我没有那么焦虑。我还年轻,对我来说,继续奋斗几年,也许到了32岁、35岁就立住了。

我更想现在一鼓作气的把内容做好、把歌唱好,看看我的边界在哪里,然后再去想更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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