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顶级 VC 马克·安德森：关于生产效率、阅读习惯、工作指南_详细解读_最新资讯_热点事件

神译局是36氪旗下编译团队，关注科技、商业、职场、生活等领域，重点介绍国外的新技术、新观点、新风向。

编者按：马克·安德森是硅谷著名风投机构 A16Z 的联合创始人，A16Z 投资了Facebook、Groupon、Skype、Twitter、Zynga 和 Foursquare 等多家科技公司，他个人还投资了 LinkedIn 等公司。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上网，看微信，还是得先来感谢一下马克·安德森，他开发了最早的Internet 浏览器 – Mosaic。后来，他以此为根基创业，浏览器的名字改为Navigator，公司也更名为Netscape（网景）。这家公司真正拉开了互联网的大幕，而马克·安德森也因此被称为互联网的点火人。原文标题《Marc Andreessen On Productivity, Scheduling, Reading Habits, Work, and More》

关于生产力

让我们进入正题。十多年前，你写过一篇著名的文章，叫《Marc Andreessen 的个人效率指南》这和2020年版的《Marc Andreessen 的个人效率指南生产力指南》有什么区别？

最大的区别是，我基本上已经和13-14年前的模式做了一个完全180度的转变。当时很多事情都是由创办然后扩大一家公司的规模所驱动的。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投资组合中有大量的公司，在任何时间点上都有大量的投资在进行。我和这里的高级合伙人所面临的事情数量之多，负荷之重，实在是非常激烈。这就迫使我们不得不全面转向一种更有条理的生活方式。实际上，这是我有史以来结构化程度最高的一次。

对我来说，现在典型的一天就是非常严格地按照日历行事。我正努力让自己的一天尽可能地 “程序化”。

你的一天是什么样子的？

首先我应该说，如果没有我那神奇而又不屈不挠的助手Arsho Avetian的帮助，下面的一切都不可能实现。她是我20多年来的秘密武器。

更多的是按周而不是按天。一周中的某一天决定了很多事情。周一和周五有非常具体的日程安排，因为我们是按照风险投资公司的节奏运行的。周一有一个全天的马拉松式的活动，那是大部分实际团队工作的时间，我们也用周五来做这件事。周二、周三和周四则更加开放。这些日子往往更多的是面向外部的，有很多董事会会议，企业家咨询等等。在这种有规律的周一到周五运行，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会有周末的概念。我在尽力保留周六和周日，至少有一点休息时间。

在你以前的文章中，你谈到了阿诺德·施瓦辛格的开放式日历，以及在你的一天中拥有非结构化的时间和灵活性的好处。

阿诺德接受采访时，我认为他正处于 “企业家模式”。当时他从事了很多创业项目，创办了很多新企业。我想，如果你是一个重度创造模式的创业者，那肯定是有美德的。

我早年做编程的时候，就过了不少这样的日子。基本上一直在做一件事，直到你精疲力竭，崩溃为止。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再继续做那件事。我从来没有真正的用日历安排事项。我只知道我在做什么，这和没有时间表是一样的。当你试图做任何涉及到运行一个企业或处于客户服务角色的事情时，挑战显然会出现。这就是我们现在对部分工作的思考方式，如果你的部分工作是处理大量的外部输入，你实际上需要及时回应，不要让人们失望。也许有些人可以做到脱口而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否有一个时刻，你决定改变你的旧系统？是在你成立投资公司的时候吗？

是的，说实话，当我们在2009年开始公司的时候，我们就直接投入了。我们决定公司的价值之一是尊重与我们合作的人。而这种尊重的一部分是，我们不掉链子。我们反应迅速，我们有SLA（服务级别协议），在特定的时间段内给人们回复。我们使用摩根大通的老话 “以一流的方式做一流的生意”。如果你联系我们，你会得到回应。如果我们承诺做某件事，我们就会去做那件事。这只是一种必要，背后需要建立某种制度。

我认为，风险投资是非常 “贴近地面 “的工作。那些试图把自己从日常工作中抽离出来的VC，都没有做好。你必须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必须真正密切接触这些市场、这些技术和这些企业家的情况。而且你必须一直和很多人交谈，对吧？你只是需要一个更有条理的方法。

周一早上醒来，或者周日晚上，当你看日历时，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天啊，我是井井有条的！我是有规划的！”，我有一个计划！”，如果我没有计划，我一醒来就会陷入恐慌。

“大事”基本上都在日历上。睡觉在日历上，上床睡觉在里面，自由时间也在里面。自由时间很关键，因为那是释放。只要你知道你有实际的时间给自己解压，你就可以全身心地工作很久。我发现如果你没有安排足够的自由时间，你就会对自己的日历产生不满。年轻的时候，我还真没有关机的概念。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一段时间，一点点，你的身体会反抗。很明显，如果你有一个家庭，那就不是很好的系统，如果只是一直在工作。

开放时间和授权的价值

我觉得你的日程表很有意思的一点是，有很多分配的开放空间。我们经常谈到，世界上一些最有趣、最有影响力的人往往有大块的开放空间。和那些从早上8点到晚上7点，每30分钟背靠背安排一次工作的的高管们不同。

你知道，我们都曾与高管共事过，他们在那里被安排到 “第N “度。在这样的高管身上你往往会注意到三件事。

第一，他们只是从来没有任何时间去真正思考。而这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二是他们很难适应环境的变化。在我们创投这一行，你会遇到很多问题，会出现很多问题。有很多火拼的情况。就像那些经典的电影场景，当出现巨大的危机时，有人对秘书喊道：”取消我的行程！”。好吧，如果你的日程安排有一定的灵活性，也许你就不需要这么做了。

第三个你可能已经看到了这样的厘子，就是那些被监管到这种程度的管理者，最后都变成了微观管理者。这些人中的一些人最终在所有的事情上事无巨细。好消息是他们已经掌握了组织中发生的一切事情的脉搏。坏消息是他们自己已经成为了瓶颈。极端的形式，我和几个这样的人合作过，最后在他们的办公室外面排起了长队。他们也会让组织陷入瓶颈，在这样的组织里工作是很让人丧气的，因为这基本上是授权的反面。

一个相关的话题是授权。对于很多人来说，很难放手。授权往往会成为一句空话，说起来很容易，但在实际操作中，很多人都在为之苦恼。所以，当你想清理日历上的空白时，你该如何做？你如何实际地说：”我不打算做这件事”，”我要说不”，或者 “我要让别人做这件事”。

是的，好消息是，因为我管理事物的方式，我不直接管理任何人。

对我来说，你确实是一个很不寻常的人，因为你不是传统的CEO，管理着一个庞大的组织。

没错。所以，这必然会有所不同，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我没有传统CEO一对一处理各种事物的压力，没有那些管理责任。我参与了公司相当多的管理事务，但这是我们在内部会议上讨论的事情。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团队里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人才，来帮助我管理团队。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弄清楚在某些时候哪些是必须亲自做的，以及哪些是可以委托给他人的。

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转折点引入下一个问题，你发给我的这些文本文件的截图。每个高管都要有自己的签到系统。你的时间有限，你有一堆要关心的项目，你需要保持关注。你有什么系统可以让这个体系发挥作用？

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转折点引入下一个问题，你发给我的这些文本文件的截图。每个高管都要有自己的签到系统。你的时间有限，你有一堆要关心的项目，你需要保持关注。你有什么系统可以让这个体系发挥作用？

基本上，有两种项目。苹果有这样一个概念，他们称之为直接负责的个人，D.R.I.（directly responsible individual），对于任何一个项目，我都试图确定DRI。谁是负责交付项目的人？如果是我，那么这个项目就会被列入我的日程。如果没有列入日历，那就是没有完成。每周的签到是针对其他人负责的所有项目。举个例子，你可能有一个公司在筹集资金或者要进行一笔大的交易。我不一定要每天追问创业者或CEO，但至少要经常保持最新的信息，对吧？我绝不希望这些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以免你去追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

目标和制度

我想再聊得具体一点。跟我说说更长的时间范围，比如说在一年的时间里，有没有一个星期，你在山顶上冥想，然后决定 “好吧，今年我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创始人在一起 “或者 “今年我需要花更多的时间阅读科学论文 “或者类似这样的一些分配。而联系到这一点，你如何将你的目标和公司的目标与你如何花费时间和注意力结合起来？是否存在这么一个山顶？

<笑>没有什么山顶！我讨厌蚊子，这些都没有。事情是这样的。第一，每隔半年左右，我就会感觉到力不从心，这一切都开始有点把握不住。所以通常大约每六个月， 我基本上会坐下来，开始自我总结。比如说 “好吧，你已经得到了这个很好的系统， 但它变得超载”。或者”你说了太多的yes，参与了太多的事情”。

你真的要提升水平，搞清楚什么是重要的。我通常会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审视自己所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找出 “是 “与 “不是 “的门槛，我尽量每年修改一次。另外大约每年一次，我重写我的个人计划。我会从头开始写我真正要做的事情和我的目标，然后把低于这个目标的活动排出来。关于时间分配，我想说两点。第一，它不是电子表格驱动的，不是你读到这些高管/CEO有这种非常复杂的练习，不是他们用电子表格做的日历……

史蒂夫·鲍尔默（微软公司前首席执行官兼总裁）以使用Excel来制作日历而闻名。

是的，没错。因为他们必须面对所有这些详细的分析、饼图和报告，如果你运营着一家财富500强公司，我也许可以理解，因为你几乎就像一个国家元首。你试图像把时间分配在不同的选民身上。我很同情那些有这种挑战的人，但那不是我选择的路。

我确实试图对发生的事情和如何重新平衡有某种直观的感觉。公司的建立是为了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然后我的角色就是在公司的范围内完成这个任务。所以简短的答案总是不变的：我们如何优化公司的成功？对于公司参与的项目，我如何优化我的贡献？所以，你知道，连续11年，每年都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我不认为这很快就会改变。我认为，相比于试图重新思考目标，更多的是试图针对单一目标进行调整。

过程、结果和赌注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因为，关于如何设定目标，有两个流派的方法，关于个人层面和组织层面。一种是你所采用的OKRs[目标和关键结果]和衡量标准，通过很量化的东西来客观地衡量结果。另一派是只关注投入和过程，而不是实际结果本身。而且要补充的是，你的工作是独特的，因为它有这样一个多年的长期反馈循环，而不是一个业务部门的季度结果。

是的，我们基本上关注输入。这基本上是过程vs结果的关系，而这正是因为你说的原因。风险投资是一个过于拉长的活动。我们并不能真正知道一件事情在前五年是否会成功或不成功。所以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我学到了什么？比如说，前三年不行的时候，我学到了什么？因为有时这些公司真的挣扎了一段时间，然后他们成功了。有时则恰恰相反，他们真的很快成功了，然后他们后来又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很难找到合适的比喻，但这有点像打扑克牌，对吧？要成为一个好的扑克牌手真的非常非常难。如果你每次手气不好的时候都在自责，那么坏习惯还是会发生。你需要有一套系统，让你在过程中思考… …

Annie Duke所著的《对赌》（Thinking in Bets）是关于方面最好的一本书。

是的，没错。Michael Mauboussin在他的书中也广泛地写到了这一点，作为一种职业。投资的手艺是一个分离过程和结果的过程。我们几乎完全是一个试图优化过程的世界。结果是在5年、6年、8年、10年后才出现的。在这一点上，我是一个怀疑论者，当涉及到游戏时，你试图回顾和描述你所做的事情和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它总是不确定的，有点粗略。

要推导出因果关系真的很难。

是的，所以我们真的没有花大量的时间在这上面。我们所关注的是，运行这个过程的最佳方式是什么？什么是运行公司的最佳方式？帮助企业家的最佳方式是什么？顺便说一下，最优的帮助方式是不要帮助太多。最佳的方式是确保我们了解行业的情况，什么是我们的网络的最佳帮助方式，最佳帮助管理团队的方式。这都是一个过程。

说实话，这也有点涉及到我的心理，其实我并没有赌博的基因。我从赌注和结果中得不到任何快感。我坐下来一赌，什么也没发生，我的脉搏化学反应平淡无奇。然后，我的大脑中的数学计算部分是这样的， 好了，这个赌博的预期回报是负的， 那么我在做什么？所以在前10秒就变得毫无乐趣，然后我就走开了。公司里的一件事就是我们对成功的庆祝不够。我们没有从真正的胜利中得到足够的刺激。我们的竞争非常激烈，但回报却不是重点。

这一点很吸引人，因为经常圈外的人把风险投资人比作赌徒，而在内部却有着惊人的不同。

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职业赌徒，但你会发现职业赌徒的一件事，他们可能会在晚上玩扑克，但白天他们一起玩，他们会为了大笔的钱进行旁注。而这简直就是坐在餐厅里的赌博，赌经过的红车是否会比蓝车多。他们所做的就是 “钢化 “自己的心理，让自己能够用纯数学的视角，不带任何感情的去进行这样的赌注。他们正在努力把自己练得完全冷静。所以作为对比，当他们晚上坐在赌桌上时，他们希望的是希望自己面对的是超级情绪化的人。因为冷静的人在赌桌上能屠宰了情绪化的人。

这就是很奇怪的事情，它是一种活动，应该导致这些疯狂的高点和低点，但真正的专业人士完全无动于衷。他们不在乎，因为这是一个概率的结果。这只是游戏的一部分，他们今天可能会输，但他们第二天回来的时候状态可能更好。

关于书籍

我想换个话题，为了这次采访，我问了很多我们共同认识的人问题。最常见的一个问题是：你怎么能看这么多书？

我真的是从小就一直在读书，这是一辈子的习惯。基本上就是想把所有大的差异的拼图都填上。”感悟 “是一个很好的词。基本上，我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世界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复杂和反复无常的地方，试图弄清楚这一点是一种终身的职业。

我这几年尝试做的事情，就是真正的 “杠铃 “输入。我基本上看的东西，要么是关于当下的问题，要么是永恒的东西。

这符合林迪效应（对于会自然消亡的事物，生命每增加一天，其预期寿命就会缩短一些。而对于不会自然消亡的事物，生命每增加一天，则可能意味着更长的预期剩余寿命。）

是的，我正试图把中间的东西全部剥离出来。我发现的是，能够在中间区域写出一些东西的人的数量，当他们试图解释上周、一个月、一年甚至十年发生的事情时，而我相信能够真正给我一个客观解读情况的人，只有一个非常非常短的名单。有一小撮人，但并不多。我们目前有一种情况，现在字面上发生的事情[与COVID-19]。冠状病毒是一个每天我都在看所有的科学和所有的经济学，因为这些都是关键问题。而我正试图避免所有的评论和所有的解释。

还有一个，就像你说的，就是有非常多的永恒的东西，真的是经过时间验证的东西。你可以用你的一生只读永恒的作品，这就是聪明人做的事情。

那么在一个新领域里，你如何完成从零到一？你从哪里开始呢？你是先走广度还是先走深度？

作为一家公司，我们认识并与很多人交谈。所以很多事情，说实话，都是面对面的交谈。通常，你了解某件事情的方式是因为有人告诉你。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在每一次的互动中，都要活学活用，提高警惕。然后有人给你大事情/新领域。我称它们为 “来自未来的事情”。世界上正在发生一些事情，它只发生在一个地方。但是……哇，这是一件最终可能真的会发生在各地的事情。我经常会问那些人，我还能和谁聊天，或者能看什么书。

偶尔也会发生一些好事。当我问有什么可以读的时候，他们会说，”嗯，真的没有什么”。而这只是最好的情况，因为这意味着我们可能是第一个找到它。如果是科技、商业或金融，我们基本上是在公司内部处理。不是我去做两周的深挖，而是我们会让公司的其他人员中的一个人去做这个工作。我们希望这样做，因为这是他们自身发展和角色的一部分。这也是一个教育我们了解现在的机会。

在最近的一个播客中，Naval Ravikant谈到了他如何不再读完书籍。他放下了需要读完一本书的罪恶感。Tyler Cowen也说过类似的话。你是否每本书都读完了？

是啊，我真的很苦恼。我有一大堆书没看完，我真该把它们扔掉。Patrick Collison也谈到了这一点。每本书都要读完的问题是，你不仅把时间花在了不该花的书上，而且还会导致你在阅读上普遍停滞不前。如果在看完这本书之前，我不能开始下一本书，但我不想看这本书，我可能就会去看电视。在你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你已经一个月没读书了，你会问自己 “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想这也是一部分原因。另一个技巧是一次读十几本书。

那是怎么做到的呢？你身边是不是随时都有一堆书？你是否在手机上用Kindle应用看书？

我有一堆实体书，然后是Kindle上的书。而你读他们都在同一时间。当你坐下来阅读时，你只需阅读那堆书中最有趣的一本，结果那些都是你会读完的书。一个月后，有一堆理论上你在读的书，你读到第三章就再也没有去读了。这就像你衣柜里有一件一年没穿的衬衫。这是一个信号，让你把它扔掉。

关于学习和其他观点

Michael Nielsen（《神经网络与深度学习》作者）和Andy Matuschak（可汗学院移动开发团队领导人）谈到了 “间隔重复 “的力量。有些人回过头去看书，只是为了更好地吸收东西。你发现自己喜欢回过头来重读书籍吗？

我渴望成为那样的人，但这是不可能的。我记得用法说明，我不记得具体内容，我记得很好的想法，概念和解释，但在细节上记不住。我淡忘了人，淡忘了日期，淡忘了具体对话的内容。

我做了很多笔记，虽然我后来从来没有参考过这些笔记。我在读这本关于记忆的好书。当你做笔记的时候，其实就像是双倍的记忆，双倍的机会去记住一些东西。另一个读书技巧是Chris Dixon（a16z的另一位掌门人）的，他认为书中的章节就像博客文章一样。当他坐下来阅读的时候，他会去看目录，把目录看成一组博文，哦，这两篇看起来已经很有趣了？然后你就会说，好吧，剩下的我可以扔掉了。我也不会把博客里的每一篇文章都看完吧？我只读有趣的。

但这只适用于非虚构作品。

读小说的过程完全不同。

我们改天再谈非虚构。在之前的一次采访中，你谈到了当你被证明是错误的时候，你是多么的高兴。那么，你是如何寻找其他意见的？

这就像是一种大的自我发展。一般来说，你身边的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候都讨厌被人说他们是错的，对吗？他们绝对讨厌被这么说。这真的是一个有趣的问题，为什么会这样。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释是： 人们对待自己的想法就像这些观点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有一个想法，就像我有一个孩子一样，如果你说我的想法愚蠢，就像说我的孩子愚蠢一样，然后对话就会停止。我真的一直在努力做的是，花更少的时间与任何人争论。因为人们真的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试图永远不与人争论。

然而，有一群人确实喜欢改变自己的想法。而有趣的是，这群人是大家都恨的人，比如对冲基金经理。真正优秀的对冲基金经理似乎都有这样的特点：如果你和他们发生激烈的争论，他们其实会听你说什么。他们不会总是改变他们的想法，但有时他们会说 “哦，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观点”。然后他们会说，”哦，谢谢你”，这真的很奇怪，因为这通常不是争论的结果。他们感谢你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第二天早上要回到办公室去扭转交易。

我认为在某些方面，这几乎是对冲基金工作的一个功能，在这里，一个不同的观点就是套利，他们可以从中赚钱。在大多数典型的领导角色中，你的身份可能会被捆绑起来，比如说，在你正在运行的设计1000个人的战略中。所以，证明高管是错的，虽然对组织来说是最好的事情，但对那位高管来说未必是好事。

是的，对冲基金的人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因为他们可以每天改变他们的交易。他们可以在周二做多一家公司，并在本周晚些时候做空。他们喜欢抛掉旧的想法，正是因为你所说的观点，这会让他们赚钱。有时在内部，我的目标就是要有这样的心态，但这是非常困难的。

如果你想让别人告诉你你的观点有多么的错误，你应该多上上Twitter。

<笑>

关于改进和激励

换个话题，关于改进和激励，Tyler Cowen（美国经济学家）有这样一个比喻，他问对于知识工作者来说，什么东西相当于钢琴家弹奏音阶练习，或者斯蒂芬·库里的运球训练。对于你来说，尤其是考虑到很长的反馈循环，你每天做什么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一直在努力想要了解的是实际发生了什么，什么是真正发生的事情。

一个明显的例子是，如果你问一个企业家公司怎么样，他们总是会说 “很好”。而这可能是不对的。你可能正在处理一场飓风，因为这对经营一家公司来说再正常不过了。那么，公司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客户实际购买的是什么？什么是真正被采用的？技术上实际发生了什么？竞争对手的情况如何？如果你把目光拉回到今天更广泛的问题上，冠状病毒到底发生了什么？冠状病毒的实际死亡率仍然是这个巨大的开放性问题，每天都有新的研究出来。尽管如此，很多人已经锁定了意见，几乎成了道德立场一样。你想说–“不，不，什么是实际的情况？” 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新科学的生活中，这就是我之前说的了解实际发生了什么和愿意修正自己的观点的意思。

我深信科技就是驱动力……科技是能够利用自然资源的杠杆，并且能够把它们变得更好。

我经常讲的一件事就是 “strong views weakly held “这个概念（人要有主见、有自己的观点，但如果发现别人想法更好，自己是可以大方地承认自己观点的不足）。我认为在任何一个行业中，你确实想投入，你确实想行动，你确实想有偏见的行动。很明显，如你所知，风险投资家与对冲基金的例子正好相反，因为我们要等10年。我们最终会对这些事情更加坚定。

你长期以来一直插手并专注于未来。有些是由于你的工作性质，但我相信即使你没有这份工作，你也会每天这样做，是什么促使你每天去阅读一个新的话题？

它们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不是吗？

经过这些年对经济史和文化史的大量了解，我深深相信技术确实是驱动力。基本上我们有几千年只是自给自足的农业产业，突然间，在几百年前有了这种垂直的起飞。世界各地的生活质量都在爆炸式增长。不是均匀的，而是从欧洲开始，向外扩张。基本上都是技术，它是印刷术，它是互联网，并继续下去。而且你会得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上升轨迹。我们有潜力在下个世纪或下几个世纪的过程中，迎来真正的戏剧性的进步，并使生活变得更好，为几乎每个人。技术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杠杆，能够采取自然资源，并能够使一些更好的东西出来。

因为它是最有趣的，也是迄今为止我所能想到的最有用、最有益的事情。

（译者：蒂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