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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艺圈丛林里,李宛妲还是个新手,她的特殊在于浑然天成,这是优势,也是软肋。自我规训不可避免,她部分接受,却并不打算做出太多让步,耐心,以及更多一点的耐心,是她一次次与自己交锋后给出的答案。

李宛妲 | 耐心的意义

李宛妲

提名

“怎么就提名了呢?”得知自己入围第39 届香港金像奖最佳新演员时,李宛妲吃了一惊。五位被提名的新演员中,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表演经验,只有她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演戏。好消息传来时,宛妲刚拍完自己的第二部电影《鸟鸣嘤嘤》,正在泰国休假,惊讶一阵后也并没有过多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此,转头就又回到了自己吃吃喝喝走走看看的旅行日常里。

采访时,她回忆起自己在《叶问4 :完结篇》的表演,“蛮青涩的”,俨然一个局外人的口吻。电影完整成片她只看过一次,是上映后约着几位好友一起去的电影院,散场后大家闲聊起,关注点全在那场“被打得很惨”的校园戏上。她饰演被霸凌的华人学生,被白人同学堵在网球场里一顿拳打脚踢。作为过去十年首屈一指的功夫片系列,《叶问》里的动作都是硬桥硬马,拳拳到肉,这场打戏也不例外,一招一式都落到了实处,受伤是难免的,宛妲也第一次有了流鼻血的体验。

机会来得并不容易,正式试镜前,导演曾担心她长相不够贴合角色,又或者不会说普通话。事实上,她从小被父母带着满世界跑,足迹遍布大半个地球,普通话说得非常好。宛妲珍惜这个机会,自言被打的过程也很享受,相比身体上的受累,更大的挑战是找到自己和角色情感上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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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宛妲

雨林深处长大的李宛妲,自小接受的并不是一套丛林法则教育,父母开明,一直快乐放养,与长辈们的相处也多像是朋友,另一场她向同学爸爸下跪求情的重头戏,现场NG 了多次, 记忆里不曾有过类似乞求的画面,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下跪的样子。但角色需要,纵使心里别扭,还是努力地去理解角色,这是少女与自我的又一次重大交锋。上一次这样的时刻,在正式开始学习舞蹈后,每天十来个小时地练,磨基本功,也磨性子。

她倒也不觉得有多苦,相比明明喜欢啦啦操却被父亲逼着学太极的若男,宛妲自觉比角色幸运,她一向都是有选择的,“只要我不想做了就算了”。家里人也从来不多说什么,只在背后默默支持,宛妲记得,《叶问4》上映后,姐姐林妲去电影院看了很多遍,看完之后也不说什么,她也不问,但心里知道,“她可能只是想给我增加点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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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

在云南拍摄田壮壮导演的《鸟鸣嘤嘤》时,宛妲第一次演戏时的紧张感褪去了,人也比之前耐心得多。片场大段空白的等待间隙里,有的人靠打游戏或者玩手机度过,她找到了另外的纾解办法——坐下来看剧本,以前不理解角色“为什么要这样做”,剧本翻过一遍又一遍后,也就明白了其必然性。“耐心,一定要有耐心,等的时候也是最好的学习时候。”至少于她,行之有效。

《鸟鸣嘤嘤》改编自阿城的小说《树王》,讲的是上世纪60 年代知识青年在云南种橡胶树的故事。电影在云南山里拍摄,离宛妲以前上学的普洱不远,她有种回到“我的地盘”的感觉,内心也与这个角色亲近得多,私下里曾写过一篇长长的角色感言。电影开机前,剧组特意安排了演员去体验生活,大家穿着那个年代的衣服,叫着戏里的名字,唱着那个年代的歌,“真听真看真感受”,她享受这种立体式的沉浸感,拍摄三个月里,也没有回过两小时车程外的家,就怕自己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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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宛妲

现在想来,那是一段极其纯粹的日子,这种纯粹与作品及其创作者是同构的。在宛妲眼里,田导也是个纯粹的导演,和演员讲起戏来尤为亲切,做事也细心。当时剧组大班人马在原始森林里拍摄时,会特别注意不去伤害一草一木,拍之前什么样,拍完后也大致是原样。

电影杀青不久便赶上了疫情,宛妲因此在西双版纳家里多待了段时日。那是澜沧江边一个占地十多亩的山庄,屋前屋后都是参天大树,院子里种满了藤蔓和兰花,宛妲和姐姐童年的大把时光,就是在院子里疯玩,和山中的树,河里的蛙对话,家养的猫猫狗狗都爱围着她们打转儿。这些年过去,版纳家里还都是老样子,“基本没什么变化,偶尔会多一些新的生命。”上一次回去时,家里多了条丑萌的狗狗,看上去像是沙皮狗和拉布拉多的结合,不太常见,却透着股莫名其妙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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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宛妲

少女被这种“莫名”击中,它们总是会拖拽着她回到童年时光里去,大晚上的披着个白床单在林子里玩“鬼抓人”,又或者拿个扫把当话筒站到桌上就开始唱歌跳舞。至高的幸福时刻发生在晚饭过后,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长辈们喝酒聊天,小孩子们就在一旁玩。她和林妲那时候就爱演,经常即兴来上一段自己编的小品,常常演到一半,大人们也都加入了进来。做演员的念头来得突然,宛妲说不清什么时候,但演员特有的感染力,早已在她身上初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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